「價格的秘密」讀後心得

「價格的秘密(The Price of Everything)」是肥蝦閱讀羅素?羅伯茲(Russell Roberts)的第二本大作，作者以小說的體裁，嚴肅的舉證，利用生活中的事件，說明了經濟學對於價格(price)與價值(value)的看法，以及價格(price)在經濟社會中扮演的角色。

記得當時閱覽第一本「愛上經濟(The Invisible Heart)」之後，讓學了兩年經濟專業的肥蝦是瞠目結舌。從未想過有人可以把一般人認為是嚴肅枯燥的經濟觀念，以如此生活、浪漫的方式表達。回想當年肥蝦在嘉義民雄研讀經濟本科之外，也到政治研究所修讀了相關的政治經濟學門。兩門學科對於一些社會議題、市場認知、與政府角色…等諸多議題上，對著同一個現象，但卻有者迥然不同的見解與看法。直到肥蝦在畢業多年後，在研究所同學的推薦下，看了這一本稱不上是真正羅曼蒂克的愛情小說－「愛上經濟」，看到羅素?羅伯茲教授以經濟學慣有的嚴謹舉證與嚴密的邏輯論證，以輕鬆活潑的論述筆調，藉由一對情侶(分別代表著經濟、法律的看法)對書中虛擬的電視情節，以及一些社會現象，說明了經濟學對於政府管制、企業經營、市場競爭的觀點與看法。一時之間，肥蝦真是視作者為天人，並曾自購此書贈予友人。

如今再次拜讀羅素?羅伯茲的大作，本書仍然沿襲「愛上經濟」的文體架構，藉由一對師生的對談與古巴卡斯楚政權的起落，引入經濟學中有關價格機制的論述，並以之探討社會中所認為的「公平與正義」精神，以及何為「計畫主導」的真義。

在本書中一開始以鉛筆的製造、以及鳥群躲避飛鷹的掠擊，闡述了價格與市場的真諦，以及學習經濟的認知。「你會想找個人負責，以超越鳥群即興突發的飛翔姿態，但只有『某人』可以掌握每隻鳥擁有的一切知識，找到流通其資訊的方法，並根據資訊做出計畫，將此計畫迅速與所有參與者溝通，如此他們才能在某些事情產生變化前、著手從事所分派的任務。…那麼，究竟是如何發生？必定有某種簡單的反饋系統，傳送訊息給螞蟻，讓牠們改變行為。」這簡單的機制就是「價格」，以及其背後為經濟學家海耶克所稱的『特定時間和地點的知識』(particular circumstances of time and place)。而藉由此價格，反應當需求增加，價格就會上漲的現象，鼓勵其他使用者削減用量，甚至鼓勵一些使用者完全停止使用，同時找一些幾乎等同的良好替代物。有些使用者會發現減少使用的方法。而有些人，由於其他事情亦伴隨發生，故實際上反而會用更多的數量。較高的價格激勵尋找新源頭，而這些源頭是價格較低時不值得探求的。此價格的變化造成買賣雙方採取了涵蓋所有經濟領域，但卻無人知曉的知識作出決策。此價格亦即我們所稱的經濟體(economy)，藉由價格反應出的訊息將所有事情聚集在一起，有如無形的手部肌腱。

生活中確實有些事情，不乏是人類行為、計畫、設計或者意圖下的產物。但不可否認的，有些經歷之事則與人類行為、設計、或計畫無關。它們存於老天爺或僅為大自然一部分的世界結構中，顯然並非人類行為的一部分。所以可以將我們所處的世界分成兩種秩序：人為與自然。其中更是還有混合的類別。周遭世界中有些事物是按照人類行為、但卻不含人類意圖而衍生的結果。很多事情似乎是我們做了決策，但它確非因此受到決定。動詞『受到決定』(decided)隱含了意圖及努力。我們透過了行為，但並非意圖，而建立了它們－浮現現象(emergent phenomena)，這種現象是人類行為、但並非人類設計的結果。而當浮現現象的結果是價格時，創造價格的現象即稱為市場。此浮現的價格現象建立了世界的經濟秩序。它們在經濟體制中傳送信號給供應者，讓他們擴增或減少所製之物，轉而讓買家可以自由變更計畫和夢想。因此學習經濟學的目的，即是要瞭解經濟學家所稱的市場為何－價格浮現，並回應到生活環境變化的現象；發現新事物時，不斷改變的品味、欲望、以及創意－卻並非一般的常識。而是經濟學家所能理解的最深層面－學習了解此一過程，它是未經計畫、未經設計的秩序，而且在無人掌控下出現－專門化的出現是一種結果，其所建立及使用的知識也是結果，還有當你想以規則掌控它時，那個過程的反應為何。

之後，作者以書中的角色，說明了「人為」的挶限性、被動性與無限性。「總裁本身亦無法真正指揮身旁的人。領導能力在任何層面都需要激發動機和授權委託，而有時，你只能放手。」「那樣的欲望要求的是更多，那種迫切渴望－會引領至偉大。它以失望和擊敗的面貌引領出勇氣、犧牲和堅忍。那是我們之所以為人的浩然之處。」「人的動機是多重面向。我們關心金錢，同時也關心工作的其他層面。但沒有金錢和它所提供的動機，我們根本不知該如何服務人群。」「成本與收入有兩種關聯。一種是偷工減料、降低品質，但其利潤是否增加，則視成本的節約是否大過收入減少的數量而定。一種是創新，但隨著跟進與擴展，利潤也會跟著降低。」「價格不只和散佈至世界各地的買家和賣家的知識相協調。價格還創造了知識，並且經過時間將其擴展。」

那是否價格就代表了所有的一切？不！作者強調：「惟有衡量事物價值的價格才有意義。」千萬不要盲目被無法代表價值的價格所矇閉，「千萬不要被那一個人的頭銜而混淆了此人的身分或價值，這兩者之間毫無關聯。」「利潤的紅蘿蔔和虧損的棒子創造了財富。而紅蘿蔔和棒子惟在人們以價格衡量事物的價值時才有其意義。缺少了價格和盈虧的激勵，你無法得知何者為真正具有價值之物。」「王爾德說過，憤世嫉俗者知道所有東西的價格，卻不了解任何東西的價值。」因此經濟學不是一門市儈的學問，只是衡量狹義的成本與利潤。「經濟學是一門如何獲得最美好生活的學問。」強調的是人類應「藉由倚賴他人的知識和專注力，後來的叩應者就會擁有無需自身發掘的知識。他們運用的是先前叩應者的成果。」「生活的脫口秀並非晦澀難懂的鎖事，而是找出會改變人類生活的事物之獎品。…你仍可在毫無主持人的情況下得到問題和獎品。」

因此這整本書的目的，就如那在最後的「資料來源與深入閱讀」的第一段話所強調的：「對於我們生活中價格所扮演的角色，有更好的了解，清楚它們如何在消費者與企業家的競爭欲求之間建立和諧，以及如何操控資源與知識、進而改變並維持我們的生活水準。」

在閱讀此書之時，肥蝦確是樂在其中，對於價格傳遞與創造知識與訊息的功能，也有了更進一層的認識。但以肥蝦個人僅有的知識，價格的在人類生活中的嚴酷與激進，以及價格本質轉變到能真正反應價值的過程，在作者拉長時間軸的觀點來看，當然變得平滑而溫順。但如果單就縱剖面的特定時間點而言，卻是異常的慘烈與痛苦的。雖然對作者以如此浪漫的筆調描述了嚴酷的價格機制，肥蝦懷著崇高的敬意，但就實際的生活，與民眾的日常作為，卻是容易遭受短暫過程的傷害，就如同電視上所報導的現今有多少人們盲信某人的頭銜而被欺騙，有多少人害怕因為ECFA的簽訂影響了生計。雖然凱因斯所言：「長期而言，我們都死了。」是有道理的，雖然ECFA的簽訂可以釋出甚多的資源轉注至其他的產業，或者創造先前忽略的領域，但在這轉換中間的痛苦，我們是否真正認知了其中的短暫苦果，和未來(未來即代表了不確定性)的甘甜。如果"不"尊重市場的機制，若要在法令或政治上有何作為？也是否應該有更深層的考慮、更周延的作為，也許社會上很多的問題癥結點，並不是價格太過功利或商業色彩，而是因為人為因素混淆了價格的本意，而造成了社會的扭曲與傷害。總而言之，這還是一個兩難的局面－短期與長期，就肥蝦所知的經濟學，應該還是無法給我們一個確定的答案。

此外，就專案管理的角度，肥蝦也有不同的體會。專案不同於廣袤的經濟社會現象，專案有著特定目標，也不需考慮目標的多重面向(應該說不是專案經理要考慮的，是有其他高層人士來考量的)，加以專案執行期間的限制，因此專案所追求的是人類行為、計畫、設計或者意圖下的產物。

因此，專案經理所要求的就是「設法掌握團隊中每位成員擁有的一切知識，找到流通其資訊的方法，並根據資訊做出計畫，將此計畫迅速與所有參與者溝通，如此他們才能在某些事情產生變化前、著手從事所分派的任務。」因此在專案管理上，要設法追求某種簡單的反饋系統，以凝聚及協調成員間的動向。但就算專案遠遠小於整體經濟體系，也不可或忘「按照人類行為、但卻不含人類意圖而衍生的結果」，這就是【風險】的所在。在與成員或週遭的溝通上，也要記住「領導能力在任何層面都需要激發動機和授權委託，而有時，你只能放手。」在專案經理本身的要求上，也要有「那樣的欲望要求的是更多，那種迫切渴望－會引領至偉大。它以失望和擊敗的面貌引領出勇氣、犧牲和堅忍。那是我們之所以為人的浩然之處。」的認知。

就如同『在沒有問題裡找問題(Powerful Tools to Transform Your Thinking)』所寫的「雖然每門學科領域確實都有獨特的風格、需求和模式，但還是有某些基本的程序是貫通所有領域的。舉例來說，「評估優先順序」、「尋找各種可能」、「提出假設」、和「想出新主意」就適用於所有領域。」因此在閱讀每本由文字呈現的【知識】之後，也要設法內化為不是文字所能表達的【智慧】。

肥蝦僅是一個凡夫俗子，大智不可得，僅能期盼藉由前人與他人的知識來勤勤拂拭心中的明台，勿使之惹上太多的塵埃。